冬寂

│相思此恨劫成灰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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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博:@一个帅唧

手术中#露中#【二十四】

【二十四】

后来娜塔莉亚才知道,那时候即使托里斯去了急诊科也一点用处都没有。

急诊科的医生和护士们集体上阵,在抢救,处理创伤,给需要入院的病人们分配科室,等晕头转向地忙完一圈之后,才发现他们的SMO已经不知去向。

阿尔被外科主任一通电话叫走的时候,王耀倒是看见了。当时他还在心里认真琢磨,好朋友闯下的祸要怎么帮忙收拾,结果还没得到院里如何处理的消息,他自己先被伊万突如其来的告白搞得自顾不暇了。等他好容易缓过神来,想到要给阿尔打个电话,却发现他的号码竟然罕见地打不通。第二天去急诊一问,才知道整个急诊科人人都悬着一颗心——他们的SMO琼斯医生被暂时停职了。

 

当事人倒是表现得比他朋友们所担心的要坦然得多。

医院说要停职,阿尔就干脆给自己放了一个假,在关了手机,昏天黑地没日没夜地睡了两天,又依靠影碟机和老电影度过了两天之后,一种难耐的无聊感充斥了他的身体,好像做什么事都不对劲。

很快他就意识到,这是自己常年高强度工作带来的活力过剩导致的,就好像一根被抻长的弹簧,突然放松下来,一时间根本不可能回到最初的长度。于是第三天,他决定出门,给那些无处发泄的精力找一个合理的发泄途径。

这就是为什么他会在下午四点半,只穿一件单薄的T恤,满身大汗地出现在街头篮球场的原因了。

工作日闲人很少,几个场地上打球的人寥寥无几。阿尔一个人占了最边缘的半个球场,刚开始还有一个陌生人跟他搭伴打1v1,后来那人有事匆匆离开了,他也没在意,一个人练了会儿投篮上篮,就找了块避风的地方坐下休息了。

自动贩售机卖的运动饮料还带了一点温度,阿尔猛灌了一口,抹抹嘴,长长地叹了一口气,突然觉得有点怅然。

按理说,一连许多天没有工作,不用忙碌的生活,放到过去他想都没想过。他觉得自己肯定是接受不了的——开玩笑,一个没有用武之地的英雄,那他的生活该变得多无趣啊!

可事实是,他好像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接受了。

“嘿,阿尔弗!”

身边冷不防地冒出了一个稚嫩的童音,阿尔吓了一跳,发现是裹得像个小绒球的梅格正盯着他看。

“啊哈,小家伙!”阿尔跑过去把她抱起来,吓得小姑娘倒吸了一口气,“你怎么在这儿?”

“爹地要带我去超市,叫我在这里等他停车。”她两只手套扒在阿尔的肩膀上,小大人似的皱着眉头,“你呢,你又为什么在这儿?”

“当然是来这里打球啊!”

“哦,原来你不开心的时候就来这里打球。”

“哈哈,你这小家伙,好吧,又是谁告诉你我不开心了?”

“爹地说你好几天都不接他的电话,也不去上班。”梅格歪着脑袋想了想,转头四下看了几眼,才俯下头挨着阿尔的耳朵小声说,“偷偷告诉你,我不开心的时候,也不想去学校呢。”

“是吗。唔,好吧……”阿尔把她放在长凳子上坐好,学着她也四下看了看,然后凑到小姑娘身边,在她耳边悄悄说,“我是有点不开心,这可是我的秘密。毕竟我是大人,不开心必须要藏起来。”

梅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。

“那,你现在知道了我的秘密,答应我不告诉别人?”

“熊二郎也不能说吗?”

“喔,让我想想……熊二郎能帮我保守秘密吗?”

“我想可以。”梅格笃定地点点头。

“那就可以。”阿尔伸出手,“但是咱们得击个掌。”

手掌和手套碰撞,“噗”地一声。大男孩刚和小姑娘举行完他们的秘密仪式,一抬头就看见马修站在篮球场门口紧张地四处张望。

“噢……”他看见了梅格粉红色的外套,又赶紧小跑到长椅边,接受了来自女儿的一个拥抱,“爹地不是说,要在原地等我,不要自己乱跑吗?”

“可是爹地也说过,阿尔弗又不是坏人……”

这时候他才看见了梅格边上的美/国人,在寒风里他天蓝色的眼睛看上去亮晶晶的,短暂的恍惚之后,递给自己一个与平时无异的笑容。

马修的表情却没他那么自然。他的眉头皱了起来,说不上是紧张还是生气,更多的是担忧。

“嗨……”阿尔冲他招了招手。被那样的眼神盯着,他笑到后面又平添了几分愧疚,变得没什么底气了。

梅格被蹲着的马修拦在怀里,对气氛一无所知,不明就里地拽了拽他夹克的毛领子,“爹地?”

“嗯,你说的对,抱歉梅格,是我太紧张了。”他温柔地安抚了一下女儿,话音未落脸上已经努力挤出了让人安心的笑意,“嗨,阿尔弗……嗯,我是说……你没事就好。”

“我没事。”他站起来,也蹲到梅格身边,装模作样地往冰凉的手指尖一哈气,笑嘻嘻地就要往小姑娘的围巾里挠,“hero能有什么事?对吧?”

“哈哈哈呀——!好凉!”梅格咯咯地笑着躲着,等三两下地闹够了,她就趴在马修的肩膀上,“那爹地,阿尔弗也跟我们一起去超市吗!”

“唔……”

“好啊。”阿尔点点头,“反正这两天已经吃腻外卖披萨了,当然可——阿嚏!”

话音未落他抖了一下,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。

马修下意识护住女儿。“亏你还是个医生,想要生病吗?”他无奈地看着阿尔一身过夏的行头,“先去把外套穿上吧。”

 

“嗯……你自己看着办……行,我知道,不急……嗯……”下班时间电梯人不少,亚瑟挤在角落漫不经心地小声听电话,在感受到被人群推到他眼皮底下的王耀投来的诡异目光之后,他皱了皱眉头,憋了一句“你废话真多”就挂断了。

到了一楼,电梯一下子空了一半,亚瑟收起电话理了理大衣外套,一抬眼发现王耀还在。

“你不下去?”

“天冷,早上没骑车。”等电梯门关上,楼层数字前面跳了一个负号,王耀才结束了对亚瑟的审视,“想去停车场溜达一圈,也不知道有没有熟人愿意捎我一段。”

“哦。”亚瑟愣了两秒,环顾一圈发现周围几个人都是生面孔,这才明白过来,指了指自己说,“所以你是在问我?”

“不然呢?”

“……也不是不行。”

王耀跟在亚瑟后头左转右拐地找到了车,打开车门之前他看见亚瑟又把手机摸出来敲了一会儿,像是发了条简讯。等汽车发动起来,他又拎起手机扫了眼回复,然后利索地关了锁屏,丢到座位中间的格子里。

“是不是有点麻烦你了?”王耀说着,下意识地又检查了一遍安全带。

“没事,左右我也要走这条路。”亚瑟笑起来,“王耀,我发现你这个人挺有意思的,请别人帮忙之前理直气壮,真被帮了倒又心虚了。”

王耀心说好吧,亚瑟到底是亚瑟,说话一向是如此一针见血。

车子驶出停车场,医院草坪上结了霜,映得天空似乎都不像平时那般黑。尤其到了道路上,车子在红灯前停下,王耀扭头往窗户外面看,两侧的商业街灯火通明,橱窗里被挂上了拉花和铃铛,大型灯箱开着,LED灯闪烁不停,他盯着百货商场前面的圣诞树,心想今天自己死皮赖脸地蹭了这么一回车,该怎么拐弯抹角地提起那桩想要解开的心结。

他靠在窗户上小声叹了口气。

“堵车而已,挺正常的。”

亚瑟松开踏板,车子被熄了火。他拎起数分钟前刚刚响过的手机,一张照片跳了出来,他的维多利亚高傲地盘踞在一份沙拉边上,似乎对拍照的人怀有深深地蔑视。

“对了。”他耸耸肩,对附带的询问牛排下锅时间的询问给了一个模糊不定的回复。“你想听音乐吗?”

“随你。”

亚瑟打开广播,随意跳了一个频道。主持人甜腻的声音似乎莫名地贴合了金曲怀旧的主题,是来自上个世纪末的审美。粤语的尾音随着音乐淡出,前奏响起的时候,王耀的心揪了一下。

《天下有情人》。

他下意识地翻出了自己的手机捏着,屏幕上安详地躺着时间。他知道即使点开也是徒劳的,除了两天前的下午,最后一个拨出的通话记录,这机子上再没更新任何显示为Ivan的记录。两天了,其实王耀觉得于情于理自己应该去给伊万一个回复——是在他“想通了”的前提下。

可问题的关键正在于,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想哪些事情。

亚瑟对着王耀莫名阴晴不定的脸犹豫了一会儿,最后掏了掏口袋,默默地给王耀递了根烟。

王耀一愣,问:“你干嘛?”

“你可不像那种闲得无聊,就会跑来坐只给自己补过两次牙的医生的车。”亚瑟又把烟往前一递,“你有心事。”

“可我不会抽烟……好吧。”王耀以示礼貌地把烟卷接下来,收进自己口袋里,说了一句,“谢了。”

亚瑟撇撇嘴,半盒香烟又塞了回去。他盯着面前毫无动静的车尾,王耀盯着毫无动静的手机屏幕。最后还是王耀憋不住先开了口。

“嗯,你说得对,我是在烦一些事,想问问你。”

“你的牙该复诊了?”

“不是……”王耀很给面子地为这个缓和气氛的笑话笑了笑。他想了想,又补充道,“不是我,是我一个朋友……对,朋友。”

“我猜我不认识。”

“他算是我哥们吧,从小玩到大,我们俩有很多地方很像,也算是知根知底。”

“哦。”亚瑟换了个坐姿,准备进入听故事模式,“他最近怎么了?”

“有个人给他告白了。”王耀皱着眉头,“好几天前的事了,是他同事,也是关系很好的朋友,说过命的交情也不为过。那个人一直在等他回复。可他……不知道该怎么说。”

“是很棘手。毕竟办公室恋情。”亚瑟点点头。

“他跟我说的时候也非常犹豫。说实话,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。”

“他喜欢那个女孩儿吗?”

“如果是女的,他可能就不会那么烦恼了。”

“哦。”亚瑟的表情一瞬间凝重起来,“哦……那他犹豫什么?性向的问题并不简单,是犹豫怎么拒绝吗?”

王耀撇撇嘴,一摊手表示无奈,“我哪儿知道。可能……是犹豫该不该拒绝吧。”

亚瑟沉默了。

歌曲走到了尾声,前面拥堵的车开始有了松动的迹象。

亚瑟踩下油门,女主持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,他拧低了音量,才又开了口。

“王耀,你听说过温水煮青蛙吗?”

“你是说……”

“不,我是说,这个例子其实就是在扯。”他没有理会王耀的表情,继续自顾自地说,“水加热到一定程度,青蛙就会从锅里跳出来,它是不可能无知无觉地被煮熟的。而所谓没有能力跳出锅子的,只有一种可能——它自己根本没有想要跳出去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,可能青蛙也是喜欢热水的?”

“我没这么说。”亚瑟顿了顿,他忽然想起自己叛逆的高中时代,带着满耳自以为朋克的金属夹子,对父亲出柜时,从那眼睛里看到的深深,深深的失望,即使他知道自己天生的性取向并没有任何错处。也是从那时候,他明白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正确的事都能被人理解,“毕竟被煮熟了也不算是好事。”

“所以,这算是什么建议?”

“建议是你可以告诉你哥们这个故事。”

亚瑟笑了。打从一开始他就听出了王耀话里的意思,人们以所谓的“我有一个朋友”开场的倾诉,多半是在谈论自己。不过他不打算说破,好像多年前深藏在骨子里那股恶作剧精神重又冒出了头,于是他面对王耀若有所思的表情,半开玩笑地说道:

“至于结论,让他自己去想吧。”

 

“呼……她今天可真有精神。”阿尔从梅格的卧室里退出来,长舒了一口气。

“她睡着了?”

“嗯,在逼着我确认了好几遍,最后老女巫是不是真的被打败了之后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不早了,我得走啦!顺便马蒂,今天的晚餐真棒。”

马修站在餐厅门口,点心盘刚被他归了位。他看着阿尔径直穿过客厅,奔着自己挂在门口的外套,忽然张了张嘴。

“等一下阿尔弗。”

“怎么了?”阿尔的手停了一下,“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,这个点大概还能赶上末班车……”

“你明天有安排吗?”

“没有,嗯……可能还呆在家里……怎么了,问这个干嘛?”

“阿尔弗。”马修深呼吸了一口气,“你打算……就一直这样下去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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卡文卡的我文风都变了……qwq

总觉得米加线被我写的很微妙?真是教科书一样的流水账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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