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寂

│相思此恨劫成灰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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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博:@一个帅唧

暖我以冰#仏露#

cp弗朗索瓦丝x阿尼娅,娘塔百合

向哨AU

一篇充满了不科学和逻辑死的流水账

法诞赶个早班车,你们猜我今年法诞能发几篇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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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尼娅·布拉金斯卡娅不是我的第一个哨兵,我却是她唯一一个向导。有时候我会觉得这对她其实也不太公平。

 

我第一次见到阿尼娅的时候,她只有十二岁。十二岁的女孩儿,却还是娇小得像个兔子似的,尤利娅把她抱进手术室的时候,她浑身是血,头发也糊成一团。尤利娅用几团纱布抵着她的头,那里还在流血。脸上的血许多已经干掉了,只有眼皮上是白的,嘴唇上有裂纹和泥土的碎末,鼻翼在冰凉的空气里轻轻嗡动。

尤利娅问我:“刚刚的飞机你听见了吧?”

“没仔细听,刚刚我在隔离室里睡觉。”

“上个星期刚消停了一些,现在又开始了……再这样下去整个城都要给炸空了!”

我给那女孩儿清理伤口的时候,尤利娅就坐在边上滔滔不绝地抱怨。我说,尤利娅,这里不是手术室,没法隔离精神干扰,所以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踢出去。

她不说话了。我知道她想说什么,无非是想我根本不可能把她“踢”出去的伤腿。这是老伤,属于另一个故事里的遗留产物。虽说我过去的几年里一直挺介意,不过看到她歉疚我又觉得,其实也没有必要。

我一边剃阿尼娅的头发,一边跟尤利娅说:“没事,你别多想了。”然后她愣了一下,张口就骂道:“弗朗索瓦丝你这个老流氓,又闷不吭声地就摸进老子的精神域。”

我没理她。

 

阿尼娅的头发是很漂亮的金色,比我的更浅更细也更软。发根被血黏成一团,剃的时候不觉得心疼,等摸到发梢才觉得自己其实是在暴殄天物。缝合的时候她没有说话,没有叫,连轻哼也没有。我用余光去看她的脸,她的睫毛在抖,鼻翼仍旧嗡动,这样我就知道她还活着。

直到那天夜里,阿尼娅也没有醒过来,午夜的时候她发了烧,显得很痛苦,眉头都皱在一起了。医院里只有我和一个护士还醒着,她两天没有睡了,于是等她打完了药,我就赶她去睡觉。回来时阿尼娅平静许多,似乎也有了一点意识,手指头露出来抓着被角。我坐在床边摸她的手,结果她松开了被子又一把抓住我。她的手是真的没有力气啊,就这么虚虚地抓着我的两根手指,我却没有挣脱。

我被她抓着就没走,迷迷糊糊地在她边上趴到了天亮。尤利娅在院子里喊我,我刚想站起来,忽然听见阿尼娅的声音,很细很软又很浅,像细沙从手掌心里跑出去似的,反反复复地嘟囔着几个句子。

她说,疼。嬷嬷。你开一开灯吧。我疼。

 

我后来也没告诉她,那几天里她反反复复地发烧,精神最好的时候也只是不停地喊疼,以及叫嬷嬷(大约是教会的修女)帮她开灯。我陪她的几个晚上都熬得很狼狈,睡觉不能深寐,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醒来。以往我从来不熬夜,医院唯一一间隔离室是我的卧室,我可以睡到上午才起来。因为我的精神领域曾经被彻底粉碎过一次,即便现在恢复了,精力也很容易就会消耗,所以才有这样的特权。

是阿尼娅剥夺了我的特权。

在她之前,整个城市遭遇空袭的时候,尤利娅总是带着护卫队,把半死不活的人一个一个往医院的院子里抬,再把尸体一具一具往城外搬。我看到太多被战争消磨了求生欲的人,我知道阿尼娅想要活的。她拉住我的手不肯走,所以我也想让她活。

三天之后,她退了烧,我们一起挺过了她最煎熬的那段时候。她活下来了,她的求生欲战胜了死亡,只是没有战胜那块压迫神经的碎弹片——她的眼睛看不见东西了。两周之后她的头顶拆了线,我给她喂米粥,她坚持要自己吃,结果勺子把汤洒了一被子。她就坐在那里,垂着头,好像在看被她弄洒的米粥似的。我从她手里把勺子接过来,她忽然问我:“弗朗索瓦丝,我以后还能不能好?”

她把我问愣了。我想,其实,只是眼睛看不见已经很好了,她能活下来就很好。可是我没说。于是她也没再说话。我安静地把一整碗粥喂给她,我看到她哭了,浅灰色的眼睛里有泪光的样子,只是没落下来。

我受不了她哭的样子。我把自己在房间里关了一中午,下午的时候我给她送去了一个碗和一把木勺。

我跟她说:“阿尼娅,这是一个空碗,就用这个练吧,先学会找到碗,然后学会把勺子端平。这很简单,我们很快就能练好的对吗?”

不出我所料,她很聪明,没几天就可以自己吃东西了。然后是在房间里走动,用毛巾擦身体。从那只空碗开始,她逐渐适应起没有光的日子。慢慢的,她的脸上开始有了笑容,心情好的时候哦,也会从房间里走到外面去。

 

有一天她跟我说:“索娅,我想剪头发了。”

 

我问她怎么了,结果她摸着自己的头,有些不好意思地说,自己半边脑袋毛茸茸,另外半边却那么长,看起来一定很傻。

我说好,那我帮你剪。于是我挑了一个天气很好的下午,在院子里能晒到太阳的地方,帮她把那半边长发也剃掉了。她的头发落在地面上,太阳一照仿佛是掺了金的丝线。

“你是第一次帮人剪头发吗?”她可能有些紧张,手攥着膝盖上的一点布料。

“当然不是。”我安慰她,“我的上一个哨兵的头发也总是交给我剪。”

“怎么样呢?”

“他的头发很难剪,所以我只会把它剪得很短,然后让它自己长的长一些,再剪短。就像现在给你剪的这样。”

“那他现在……”

阿尼娅的话问了一半又止住了。她总是对一些事情很敏感,大约是因为看不到,所以其他方面就变得敏锐了。

我笑了笑:“你听到我走路时候拐杖的声音了吗?”

她点点头,于是我又说:“他死了,可是我还活着,所以总要有点痕迹留下来。”

还有一些事情我没有告诉她,关于亚瑟的死。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。

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向导,这一点毋庸置疑。但除却向导的身份,我至少还可以去尽力做一个合格的好人。

 

后来,作为回报,阿尼娅跟我讲了许多她自己的事——多到令我羞于用“等价交换”这个词。她讲了教会的收容所,讲了一直很照顾她的修女嬷嬷,讲了春天修道院里会开很白的苹果花。我万分愧疚,因为她告诉了我太多美好的东西,而我能给她的太少。我的记忆有关战争,有关白塔里严苛的训练,有关我还没成型就被葬送掉的爱情。她是寒夜里的一簇篝火,而我冰冷得如同一只水鸟。

阿尼娅的身体好了,不用再住在病房里了。尤利娅问我要不要把她送回修道院去,我竟然下意识地就想说不。那时候阿尼娅正在院子里,一个人低着头数步子。从病房走到厨房,走十七步,碰到门框,再转过身走回来。我看着她的白裙子在阳光里挽出了花,才忽然意识到,这许多个日夜我就像是做了一场梦。

曾经亚瑟问我,假如战争结束了,我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?我说,过每天早上可以在宿舍的床上睡到自然醒,不用负重跑五公里的日子。他那时候还笑话我。然后等他笑够了,我对他说,哨兵,人永远无法想象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。

假如我没有遇到阿尼娅,假如我没有看见她在阳光里的白裙子,我想我一辈子想破了头,也不会想到这样美丽的景象。

 

最后阿尼娅留了下来。护士们给她收拾出了一间空仓库当作屋子,屋门正对着我房间的窗口。

有一次夜里我的窗户开着,忽然就听见了她的脚步声。我看到她走进院子,于是披上衣服,出了门,想悄悄跟在她后面。没想到她离了老远就听见我拐杖的声音,直起腰,转回头面对着我的方向。

我问她:“你怎么了?”

她说:“索娅,我好像闻到花开了。”

大约是从那个时候开始,我开始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。阿尼娅可能会成为哨兵,可我不希望她成为哨兵。第二天尤利娅跑来蹭饭的时候,我向她打听哪里可以买到诱导剂。尤利娅则是一脸惊恐地看着我说死女人你疯了吗?医院都没有的东西我怎么有门路。我想我确是是疯了,我怕的要命,之后的几天,晚上做梦的时候,我经常会梦见阿尼娅满脸是血地躺在战壕里,血顺着她的金发滴到我的手背上。精神链接的另一端空落落的,像丢了一条胳膊,像对着深不见底的枯井大喊,声音却全被吞没。然后我惊醒,胸口剧烈的起伏,我顺着精神链接向外探出去,然后对着空荡荡的另一头发呆,一直到天边破晓。

这种恐惧断断续续地,一直持续到阿尼娅十五岁那年。战争越打,形势越坏,医院被炸毁一次,跟着整个近乎成为空城的镇子一起被夷为平地。护卫队带着幸存的人向后方撤退,我们在新的医院落了脚。新医院的隔离室比原来的更多一些,但医生和病人也多,尤利娅担心我没有合适的房间可以住,结果当天中午,院长就交给我隔离房间的钥匙。原来这个房间的上一个主人没有挺过战后抑郁,在两天前自杀了,这个消息是我从新同事那里打听来的。我握着房间的钥匙,心中不禁生出许多感慨。我是一个过于软弱的人,所以才可以苟活到现在。我憎恶这种软弱,同时也感激它。

 

然而安置了我,医院里却没有多余的房间分给阿尼娅。她跟着尤利娅去护卫队住,那里人少一些,还有一个很小的,只能数十四步半的院子,适合她散步。

结果一个半夜,我被咚咚咚的敲门声吵醒,打开门,看到是尤利娅抱着阿尼娅站在门口,我的心里立刻也“咚”地一声。

“她发烧了。“尤利娅把她放到我的床上,呼吸还没稳,“不是一般的发烧,她要分化……护卫队有几个哨兵,万一……呼,我总得两手准备,对吧?”

“对……”我愣了一会儿,大脑嗡嗡了好久,才做出正确反应,“……我去找点向导素来。”

“医院里还有?”尤利娅瞪着我,“这种稀缺物资,黑市上都炒到天价了,得拿黄金买!”

“……我去找找,说不定呢。”

我的脑子很乱。情绪,铺天盖地的情绪。夜晚人们陷入昏睡,却不会停止思考。绵延没有尽头的战争是所有幸存者的梦魇。仓库里上锁的冰柜,里面只有所剩不多的抗生素。我突然在想,这个国家现在究竟还剩下多少哨兵和向导呢?他们……不,我们,是不是快要在日复一日不计代价的战斗中被消磨殆尽了?

只剩下最后一种办法。

我拖着一条腿,踉跄地跑回房间去。阿尼娅还在发烧,神志模糊到认不出我的声音。我坐在床边,抱着滚烫的阿尼娅,伸手叫尤利娅给我刀子,她给了;然后我叫她出去,她出去了,关门前还反手扣了一下锁。她出去之后,世界静默了两秒,紧接着她开始拍门,不停地骂我,死女人,傻女人,趁她不注意控制她,实在不要脸。

我一边笑着说,隔着隔离室听骂声可真安静啊,一边闭着眼,用刀划开了自己的手。

向导素无论多么匮乏,它的源头始终是向导。

血抹在阿尼娅苍白的额头上,渗进皮肤的纹路里,这是天然的镇定剂。我自上而下地看她的脸,突然发现她和血似乎很相称。我整个晚上都看着她。

 

和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如出一辙。

 

阿尼娅的烧退了,我却睡了一整天。醒来的时候,房间里没有一个人。我挣扎着爬起来,推门出去,四处打听阿尼娅的下落。结果我在院子角落的两颗矮灌木中间找到了她——捂着耳朵,蜷在枝条后面,胳膊上是被叶片边缘划出的红痕,虫子咬出的红包,赤裸的脚上沾着泥灰。

“救救我……”她说,“索娅,救救我……”

我冲过去抱住她,用我脆弱的精神力拢住她。那些刚刚成型的,稚嫩的精神触丝向我传递着她的慌乱。它们撞击我,试探我,最终还是纠缠上来。她从未像现在这样的依赖我。我听见她的心跳,顺着胸膛撞击着我的胸口,又沿着精神触丝涌进我的脑海。此时,远处隐约可以听见隆隆的声响,也许是邻近的某个城镇又遭遇了空袭,又或许是雷声。它们交相呼应着,仿佛是这世界上仅存的一丁点声音。我抬起头,医院的病房楼漆黑一片,没有半点声响,它是死寂的。我和阿尼娅在灌木中间拥抱,我的腿被枝条划伤,胳膊上也流出血。我们在发出隆隆声响的天穹之下,仿佛两个孑然而落魄的游魂。

我有许多年没有听见过这样鲜活的心跳声了。它来自向我奉献了全部信任与生命的哨兵,是我的哨兵的心跳声。

 

我再一次把哨兵阿尼娅留了下来。

即使她在学会保护自己之前,被我彻底限制了自由,她依旧看起来很高兴。她会听我拐杖的声音,判断我的位置,然后对我送上她的笑脸。

“怎么这样高兴的?”我问她。

“你可不能再把我送走了。”她答非所问。

我绕到她的面前去。她手里拿着一把手枪,弹夹已经被卸掉,大约是尤利娅给她找来的,几年前的标配型号,现如今已经没什么人用了。她摸着枪,仔细地琢磨着还有哪里可拆。

“我没想过送你走。”

“因为我走不了,我一出这屋子就要完蛋。”她笑着,终于把枪卸掉了一层外壳,“我是个很差劲的哨兵对吗,索娅。”

“你只是还不熟练。”我想了想,还是没有纠正她对我之前那句话的误解。

她是多么聪明的一个姑娘,我始终这样坚信。

然而还没等我看到她学会建筑精神壁垒,一纸军令先找到了我。

“他们不知道你的腿伤吗!不知道你不能过劳吗!”尤利娅在办公室里对着调动通知愤愤不平,“真是没人可用了,四处搜刮人头好上前线送死去!”

“别把我说得像个废物。”我把通知收进抽屉里,“还有时间。”

“什么时间?”

“我要做复训。”

“死女人,你该不会真的想去吧……”她瞪大了眼睛。

“两手准备。”我说,“在阿尼娅能独当一面之前,我必须要有保护她的能力。万一又要向后方撤……”

“你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!”她几乎是尖叫着冲我道,“你把你的小哨兵当成废物吗!”

“她……”我张开嘴,凭着一句话在我脑海里回荡很久,却舍不得把它说出口。

“她怎么了?”

“……假如我真的去了,上面会指派新的哨兵给我。”我狠下心,“尤利娅,她不该是我的哨兵。”

八年前,亚瑟把他的性命托付给我,结果我输了——他落进敌军向导的陷阱里,一把匕首插在我的腿上,然后又插进了他自己的胸口。八年后,我推开医生办公室的门,结果看到阿尼娅蹲在门边,抱着膝盖静静发呆的背影。

我是一个差劲的向导。

 

阿尼娅从那之后拒绝出现在我的视线里。有时我知道她就在门口,可等我出门时,她的裙摆又会在走廊的拐角消失。我早该想到,她学东西学的那样快,没道理一直学不会构筑壁垒。现在,她一直小心翼翼地躲着我,这让我觉得不安。可另一方面,我又竭力地说服自己,说不定这是一件好事。对注定的分离来说,或许怨恨要更加有用。

我在痛苦的复训和等待中消磨着没有阿尼娅的时光。医院里还有其他接到通知,正在等待上面传唤的哨兵和向导们。有的是医护,有的是康复期的病人。没有人期待接我们去前线的军车,没有人期待明天,甚至没有人还存有理想。仅仅是因为我们活着,所以我们还要活下去。

终于有一天,两个穿着军装的人敲开了我办公室的门,没有病痛,没有伤患,他们对我说,波诺弗瓦,到时间了,走吧。

我把桌上的病历夹合上,收好,笔插回笔筒。然后起身,整理衣服,从墙上扶起我的拐杖。

就在这时候,我听见门口的一个人突然惨叫了一声。他捂着腿和肩膀蹲在地上,手臂垂下的姿势不自然,大概是脱了臼。太快了,谁也没有反应过来,一个影子就闪到了我的面前。

阿尼娅那一头金线似的长发,在那一瞬间,占据了我的整个视野。

我听见子弹上膛的声音。一开始还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了子弹,仔细一看才知道,是她从军人的身上抢下来的。此刻,她手里握着枪,对着门口那名尚未受伤的军人的眉心。“别动。”我听见她说,“我真的会开枪。”

“阿尼娅……”我轻轻喊她。

“先生们,这是我的向导!”她依旧没有理会我,而是向着她的面前趾高气昂地喊道,“在你们带走她之前,请问征得我的同意了吗?”

我站在她身后,看不见她的表情。但我可以想象,她那双浅淡的盲目里迸发出了怎样的神光,那一定超越了这世上所有光明的载体——她本身就是承载我希望的光源,是我幼小而坚强的鹿,是我的哨兵。

 

然而计划并没有发生改变,只不过离开的日子推迟了一天,并且我因此替阿尼娅背了一个处分。那天晚上,我在躺床上辗转难眠。我背对着阿尼娅,整个房间安静得只剩下我和她的呼吸声。

“你睡了吗?”她忽然说。

“没有。”

“我能到你身边睡吗?”

“好。”

“我想跟你说说话。”

“嗯。”

她蹑手蹑脚地爬过来,摸索着掀开我的被子,然后缩在我的后背上。

“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?”

“没有……你怎么会觉得我生气了?”

“我骗了你啊。”她说,“我跟你说我不能离开这间屋子,我骗了你。因为我不想回护卫队,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。”她抱住我,有水顺着我的脖子流到后背上。“我是不是一个骗子?可是我喜欢你呀,索娅,我喜欢你呀。”

我心里有很多反驳她的话,我的理智替我罗列了十余条教训人的道理,然而它们通通败给了一句“我喜欢你呀”。

“我今年三十岁了。”

“……我知道。”

“我以前,有过一个哨兵。”

“我也知道。”

“我瘸了一条腿,大概一辈子都好不了。”

“我眼睛看不见,大概一辈子都看不见。”

我笑了一声。

“嗳,阿尼娅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你知道结合热吗?”

我在狭窄,拥挤却温暖的单人床上转过身,她凑过来,努力抬起下巴,亲吻到了我的眼睑。我摸着她冰凉的头发,吻了她的嘴。

也许明天我们就要分开。也许我们一辈子也不会分开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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