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寂

│相思此恨劫成灰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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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博:@一个帅唧

画中仙#狐卷#

cp妖狐x花鸟卷

没看过花鸟卷的传记,就凭着印象和式神简介脑补了一下人设……估计是ooc了,你们就看个热闹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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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生走了三天的山路。

深山老林里,树叶长得过于繁茂,遮得下头不见日光,只有斑剥的一点明晃晃的光斑落在身上。书生背着画轴行囊,脚下的木屐磨平了锯齿,正踩住树根上的两片苔藓。

他倚着树歇脚,头向上仰着,半张面具底下露出一双狭长的桃花眼。“这样的树啊……”他的手指抚摸着粗粝的树干,“都是百十年的活物,再过几年来看,怕是就要成仙啦!”

这时候树叶沙沙地响了两声,像是林子外的地方起了风。鸟叫声忽然响作一团,光斑也黯淡下去。

“哎呀,不妙啊……”书生皱了皱眉头。他低下头,拉紧了行囊,嘴里念念叨叨地就要往前走。空气里弥漫起透凉的水汽,书生一边走,一边暗暗心想,看样子树林间怕是要落雨了。

正应了他的念头,还没走出几步,雨就落了下来。

树林间忽然显出一个木屋的轮廓。

书生的衣服湿了。他掀起面具,权当做是一个挡雨的目帘,画轴行李被他抱在怀里,勉强比外衫好一些。

“人总说,天无绝人之路。”他走近木屋,门是坏的,在风雨里吱吱呀呀地响个不停。他伸头,顺着开合的门缝朝里头瞅了一眼,只是漆黑一片,瞧不见一点陈设形状,“这屋子的主人是谁呢?”

他推开门,一声闷响,迎面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潮灰味道。

“原来没有人啊,是一间空屋。”他眯起眼睛,适应着屋里的光线,“这样巧的好事情,却叫小生碰见了,哎呀,哎呀。”

书生笑了起来。他把画轴行李搁在落了湿灰的桌子上,从小兜里摸出两颗火石,擦亮了桌上的烛台。这时候他才看清,小屋的正当中,像是当做神佛偶像一般供着的,是一幅画。

画是装裱的画轴,上头无人,无字,无印,是一幅端庄秀丽的工笔花鸟。

“倒是一幅佳作。”书生端着烛台审视了许久,最后只下了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评语,然后便转过身,合上屋门,脱下外衣,把它搭在木架上吹风了。

林间的雨没有停,书生脱了鞋袜,摘了面具,倚着墙,听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,朦朦胧胧地起了睡意。半梦半醒的时候,他忽然想起那幅画来。“这样潮的屋子里,却没见它发霉,难道死物是受了香火,竟也要成仙了?”

*

书生醒来的时候,外面已经黑透了。

他揉着头,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。屋子还是那个屋子,画也好好地在墙当中挂着,只是桌上亮起了三根烛,桌案边上多了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。

“你醒了。”

“哎呀,小生大约是睡糊涂了……”书生笑了起来。他不带面具的时候,眼尾挑着一丝绯红,笑起来很好看,好看得如同一个女人的脸。“睡糊涂了,连做梦也分不清了。”

“做梦是什么呢。”女人问他,“我不晓得做梦是什么样子。”

“做梦啊……”书生想了想,“梦便是假的。是人总想着的一个执念,想了许久,不落忍,便在头脑里编出假象来,自己便骗一骗自己的东西。”

“这样听起来,你才是应当是梦。”女人轻轻说。

书生又笑了,他摇了摇头:“你从哪里来?”

“画里。”

“哎呀,原来是一个女鬼。”

“什么是女鬼?”

“便是枉死的人,魂魄逃过了鬼差,便留在阳间里。”

“那我也不是女鬼。我没有死过,也不晓得什么鬼差。”

“那你该是妖怪了?”书生顿了一下,怕她又要问,便开口道:“妖怪是人之外的,活物或者死物,机缘巧合化成了人的。”

“啊,大概是吧。”女人这一次,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,点了点头,“我确实是妖怪。”

“真奇怪呀。”书生眯着眼睛打量她,“分明是什么也不晓得的妖怪,却知道‘死’是怎么回事。”

“他曾经说过的。”女人——现在应当叫女妖了。女妖低下头,声音变得轻缓了起来,“他说过,他要死了,他得了病,治不好的病。后来他就死了。在我还不会讲话的时候,他就躺在那里,一动不动,不会笑,也不会同说话了。”

“‘他’是谁?”

“画我的人。”

“哦……画你的人。”书生一边喃喃自语,一边又顺着墙坐了回去,“那么,他大概确实是死了。”

“他成了鬼吗?”

“不晓得。”书生闷着头想了一下,“大约叫鬼差带走了。”

“不再来了?”

“应当是不会再来了吧……”书生顿了顿,又说,“啊,也说不好的,小生也不晓得。”

“哦……”女妖显出一些失落的神色来,“他已经许久没同我讲过话了。我从画里出来,只是想同他也讲一讲话。”

“他同你都讲些什么呢?”

“他讲许多事,讲画笔颜色,纸张装裱,也讲天上的云,林间的鸟,讲溪水边开的花。”

“哎呀,那你便把小生当成一个鬼吧。”书生说,“小生也读过书,画过画。小生从山里走过,也见过天上的云,林间的鸟,溪水边开的花。”

“可你不是他。”女妖低低地说了一声。

“可我不会死。”书生轻轻回她。

女妖忽然没了声音。她看着书生,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他,书生觉得,她的眼睛里好像含了水光似的,应着烛光莹莹地闪。

“我晓得的。”她说,“你不会死,也成不了鬼。你是一只狐狸。”

“你怎么晓得我是狐狸?”

“你睡着的时候,尾巴湿漉漉的,就堆在边上,他画过,我认得的。”

“哎呀,这可真是……”书生从地上拎起面具,遮住自己的嘴巴和面颊,遮住一个尴尬的,有些羞愧的笑,“是小生失策啦!”

女妖忽然笑了一声。她笑着,垂在脸颊的发髻轻轻颤起来,发出山雀一般婉转悦耳的声音。

“嗳。”她说,“其实,你和他画过的狐狸也不一样。”

“因为小生也是妖。”书生把面具重新绑起来。

“妖狐先生?”

“啊,这么叫也可以。”

“你说你也会画画。”

“略懂一些。”

“真好呀。真羡慕你的画。”

书生看了看她,“假如你愿意的话,做我的画,也是一样的。”

“不一样。”女妖摇了摇头。

“啊……”

“你和他,不一样的。”她看着书生半张脸露出失落的表情,又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,“可是,妖狐先生,我也愿意同你讲话。”

“真的?”

“真的。”

“可小生雨停了就要走啦。”书生说,“你要不要同小生一起走。”

女妖摇了摇头。

“说不定,他变成了鬼,还会回来找我。”

“说不定不来了。”

“说不定你只是我的梦。”女妖轻轻说,“是我头脑里编出的假象,是我不落忍,编出来,骗一骗自己的。”

书生摇了摇头,笑了,半天都没有再说话。

屋外的雨声渐渐小了下去。

“小生要再睡一会儿。”过了许久,他对女妖说,“小生走了太久的路,太累啦,等再醒来的时候,雨大概就停了。”

*

等书生再睁开眼的时候,阳光顺着屋门的缝隙爬进来,照亮了一条窄窄的通路。

他站起来,穿上外衣,推开门,头顶响起了一阵纷乱的鸟叫声。这时候他忽然回头,墙壁上挂着的画。依旧是昨天刚来时候的模样,在潮湿昏暗的小屋子里,崭新得仿佛刚装裱好一般。

“哎呀,小生还不晓得你叫什么名字呢。”

书生忽然说了一声。没有人回答,屋子里寂静一片,只有外头的鸟鸣声一阵一阵地落进他的耳朵里。

他看着那幅画,愣了许久,最后他笑着摇了摇头,转回身,背起自己的画轴和行囊,踩着木屐,再次踏进雨后山林间的阴影中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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