呼吸#敬英#
一个神神叨叨的，没啥意义的摸鱼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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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都落了雨。
天祥院英智看着窗外，露出一个有些悲哀的，苍白的微笑。他说，敬人，帮我把点滴停了吧。敬人，敬人。他这么喊了两声，没有人应他。
隔壁病房有人病危了，半个小时之前的事。护士在走廊上来回奔跑。隔了一扇门而已，外面吵闹得不成样子，哭声，叫喊，混乱的脚步，啪嗒啪嗒；他的房间却没有一点声音。没有一点活气，昏沉，晦暗，静得只能听见雨声。
他的点滴也在啪嗒啪嗒，只是很慢，很慢，慢得像他的呼吸。天祥院英智想，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，是一件脆弱的事。在疾跑之后，入睡之前，或是众目睽睽之下，人最容易无助和孤独的时候，耳朵就放大了作用，听着自己的呼吸，好给予一些安慰，顺便确认自己还活着。
呼吸，呼吸。
英智抬起一只手，插着针的手，仔细地看，就好像能看见液体慢慢流进静脉。他骤然间觉得孤独，也许是因为现在他的生命纤细而脆弱，也许是因为敬人在他失去意识的一段时间里不知所踪。再也许，是因为京都落了雨，那些雨水打在他只能用目光触及的窗户上。天祥院看着自己的手，听着自己的呼吸。他别无他法，他和自己为伴，好骗骗自己，其实并不是那么孤独。
门开了。
莲巳敬人拎着一壶开水走进来。“你怎么了？”他走到床头，坐下，抓住英智的指尖，把高举的那只手好好地铺平在床单上。“你不要这样闹，药会流不进去。”
他太平静了，英智在心里默默地想，平静的好像在看一个死人。
“已经死去了吗？”
“啊，是，刚刚从那房间推出了呼吸机。”
“死去了……”天祥院英智忽然绽开一个微笑。“真好啊，京都很久没有落雨了……在临走之前听见了雨声，遗憾便少了……”
“说一些没头没尾的傻话。”莲巳敬人打断他，从床头拣了一只苹果，一只弹簧刀。
“你害怕吗？敬人？”
“怕什么？”
“怕什么……你知道的，怕什么。”他话里有低低的笑声。
“不知道。”莲巳敬人清楚天祥院英智意有所指，但他到底没有搭他的话。“你要是觉得闷，我去把窗户打开一会儿。”
“嗯。闷极了。”英智的话说得模棱两可，像在说屋子里的空气，也像在说敬人。
他看着莲巳敬人起身，在盘子里放下削了一半的苹果，绕过床头，走到窗边，拉开窗栓。他不确定自己的身体能不能忍受潮湿的水汽，可是当水汽涌进来，他感到自己的呼吸声一点一点融进雨水里，哗啦啦地，落在京都的地面上，落在莲巳家铺着青石板和细碎松针的庭院里，他忽然感觉到了，自由。
“敬人……”
他看见莲巳敬人回头，和房间一样晦暗的脸和身体，看不清表情。他背后是洞开的窗，是铺天盖地的潮气，闷热和雨声。天祥院英智就在那一刻听见了自己的心跳。在孤独的边缘，一股汹涌的，巨大的安慰侵吞着他的身体。
“能握着我的手吗……”
于是莲巳敬人一言不发。走过来，站在天祥院英智面前的黑暗里，抓住了他的手。
“你不要害怕。我在这里。”
天祥院英智闭上眼睛。这一次他听见了两个人的呼吸，两个人的心跳，他听见敬人的话语，顺着皮肤，肌肉，血液，涌进他的大脑，他的骨髓。
他的呼吸。
